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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云峰 | 刘君瑞:他的文自然而然

来源:《望云峰》2022年第2期 编辑:卢春玲 2023-04-03 15:15:30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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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水南溪”这个名字颇有点风致,取“在水之南”之意,我不能不据此想到“蒹葭萋萋,白露未晞。所谓伊人,在水之湄”的句子。他说,他谨以此纪念他的那个叫水南院子的衣胞之地。对了,他和我一样,都姓刘,所以我偶尔会不惧高攀,呼他一声“家门”。他叫刘小溪,隆回七江人,自谓“初通文字,略懂书法,喜欢摄影”,这实在谦虚得过分。他讲一口铿锵有韵的隆回北面话,这在我看来是全天底下最动听的语言。他说话的时候,老是不够一本正经,天底下好笑的不好笑的话,经他嘴里一说,常常使人“噗”地笑起来。从水南溪的文字中,约莫知道他摸爬滚打过,走州撞府过,沉浮起落过。这些我都不羡慕,我羡慕的是他在虎形山的大托小学和茅坳中学待过好几年。

我眼前无端出现这样的场景,一张嘎吱嘎吱的老床,一盏明灭不定的油灯,油灯下有父子两人,窗外满天星光,树林里鸟声啾啾,虫声唧唧。我认定这样的情景很动人,认定这样的时光孕育了他最初的文学素养,那些风、影、声、味,一定在他心里投下了灵光。

我是在什么样的场景下遇见了水南溪,已经忘记了,但我记得挥毫泼墨的样子。彼时彼刻,他是光源。的确,才华会使人发光,会使他具有迥异于他人的辨识度。别人介绍他是隆回电视台的台长,我简直觉得莫名其妙,台长不该是很华丽很威严的吗?以前听说“湖湘楹联七子”之一的邹宗德先生是银行行长的时候,我也是这样觉得阴差阳错。

近四十年中,水南溪先后从事乡村基础教育、教育管理和新闻宣传等方面工作,对人世间的寂寞或喧嚣,肥甘或清淡,浓艳或枯寂,都算有了通透的认识。所以他的文,是返璞归真的,是自然而然的,发乎情而注于笔。以我读过的水南溪的散文而论,我能断定他的文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地想出来的,不是为了要应付征文而闭门造车造出来的,不是为了为文而文。他对生活、对文字、对人对事,都有足够的真诚。他写豆腐乳,小铜锁,酒娘蛋,乍尝爱情的慌张与甜蜜——都是散发着余温的人间烟火,都是他生活里的痕迹,都是内心情感的迸发。他的心里,始终藏着一个水南院子,一个藉藉无名的山中乡镇,一个时代。所以他根本不必考虑技巧,就赢得了读者的共鸣——他的笔墨所指,几乎是一代人的共同记忆。我想起黄铜锁也曾挂在我家老屋的大门上,只是如今再也找不到了。《我是一条乡下本地鱼》可以算是水南溪的自白。“我的灵魂越升越高/在污染深重的城市上空/高速、高铁、高楼、高架/高数值的PM2.5/让我找不到回家的路/孤独,让我四处漂零。”他从水南院子走到虎形山,从山村走到城市,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,他从一个傍着桑阴学种瓜的孩子,变成了一个舞文弄墨的书法家,市作协会员和县作协理事。无论身份怎么改变,水南院子的粗糙、新鲜、朴实,已经烙入他的灵魂,怀念那里的人,甚至怀念那里的空气。他也知道他回不去了,他知道时光里的事物都会被埋葬在历史里,可终究是意难平,终究是一缕惆怅挥之不去。除了不知疲倦地临池,除了玩赏对联,水南溪还喜欢摆弄镜头,乐意在寻常的生活中弄出一点趣味来。他跋山涉水,游历四方,图那一份“许多畅怀的意外,都在行走的江湖之中”。《问候秋冬那片枫》《初吻凤凰》《一个老师的学校》系列,都是水南溪行走在路上的作品,没有铺开很大的局面,没有宏大的叙事,没有故作高深或厚重,寻寻觅觅,点点滴滴,字字句句,尽是性情文字,尽出于胸臆。走到大东山的时候,他写他的大东山的肌理。走到高椅古村的时候,他写他的高椅古村的古朴,或细微或疏放,或落笔眼前或打捞从前,都在自然而然中。

文学艺术之路从来没有尽头,不是说水南溪的文字尽善尽美,不是说他的行文字字珠玑,但他的文字中亦庄亦谐的气质,他的行文方式和态度,文字中那种饱满的善良和真诚,的确别无分店。

来源:《望云峰》2022年第2期

编辑:卢春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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